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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大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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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府,李嬤嬤已經得到了消息,領著福安院裏的丫鬟,焦急的等在了門口。

馬車穩穩停下,玫玫跳下來朝著李嬤嬤行禮,姜庭也下馬抱拳,齊齊問好,“嬤嬤”

“哎呦,起來起來,都什麽時候了,小小姐呢?”李嬤嬤一跺腳,揮揮手帕,上前掀起車簾,看見靜靜的躺著不省人事的姜佩佩,眼眶就是一紅,險些落下淚來。

探身從芝芝手中接過姜佩佩,親自抱著人往院裏停著的軟轎上送。

姜國公府占地面積極大,融合了京城與江南地區的建築風格,三進的院子雕梁畫棟,一步一景,引活水貫穿整個府邸,風景秀麗。而姜佩佩的院子坐落在整個姜國公府最深處的地方----福安院。

四個小廝擡著軟轎,李嬤嬤帶著丫鬟們緊緊的跟在軟轎後面,浩浩蕩蕩的往福安院送。

芝芝和玫玫趁機將今日的情況說給了李嬤嬤,兩個小丫鬟的話一結合,再看看姜佩佩身上的傷,就還原出了姜佩佩到底受了怎樣的折磨。

聽到的人都是心下一疼,對姜佩佩的憂慮又增加了幾分。

進了福安院,李嬤嬤鉆進軟轎,抱起姜佩佩把她送進閨房,謝大夫已經帶著藥箱候在了此處。

丫鬟們跟著李嬤嬤一擁而入,七手八腳的幫忙。

李嬤嬤看著亂糟糟的屋子,手忙腳亂的丫鬟們,怒著把她們趕出房間;“好了,成什麽樣子了,都出去,不要妨礙謝大夫。”

謝大夫讚賞的撇了一眼李嬤嬤,凝神細細把脈。

半晌,謝大夫睜開眼睛,開始著手給姜佩佩處理外傷,輕輕地用清水擦拭幹凈傷患處,塗抹上藥膏,大力揉開淤血,一套下來,謝大夫的額頭上也起了滿腦門的細密汗珠。

昏迷中的姜佩佩感受到疼痛,也蹙起了細細的眉,掙紮起來。

“李嬤嬤,有勞,給小姐再檢查一下身上可還有其他外傷。”弄完之後,謝大夫擦擦汗珠,起身到了外間寫藥方。

李嬤嬤點頭,拉起床幔,在秋桃的幫助下,清緩的解開了姜佩佩的外衣。

索性姜佩佩中衣潔白如新,完完整整的裹在身上,拉開中衣再一細瞧,幾處顯眼的淤青在潔白柔嫩的肌膚的映襯下顯得觸目驚心,顯然是不小心磕絆的。

眼看姜佩佩身上無其他痕跡,李嬤嬤不著痕跡的松了一口氣,放下了心中隱晦的可怕猜測。

留秋桃為姜佩佩處理淤青,李嬤嬤掀開床幔憂心忡忡的找謝大夫商量病情。

“謝大夫,怎麽樣,傷勢可還算嚴重。”看著奮筆疾書的謝大夫,李嬤嬤上前詢問,

謝大夫垂手站立,回話道,“回嬤嬤,勉勉強強,小姐左臉被人用力扇過,嘴角高腫,待到消腫就會無事了。

不過情況不太妙的是,小姐的右腳崴了,看情況小姐還曾用傷腳在地上長時間行走,加重了病情,若是不好好修養,怕是會落下殘疾。

傷好之後,平日裏需更加註意,若有下次,會造成習慣性崴腳進而骨折。其他都是擦傷,定時塗抹擦傷膏就會無恙。

此外,小姐受到了極大的驚嚇,心神不寧,最好臥床修養一段時間,夜間可點適量的安魂香助眠。每日記得泡藥浴,這些老夫都交給了秋桃,她知道的。”

謝大夫師承謝老太醫,年輕時,師父得罪宮中貴人獲罪,他因此對皇室產生了不滿,遂辭官,後被姜國公府重金聘到府上擔任府醫。

五年前又隨著姜府嫡女來到涼州,為其調養身體,而姜佩佩房中的二等丫鬟的秋桃則是他到姜國公府後收的弟子,醫毒兼修。

“好,近日就麻煩謝大夫多多上心了,有什麽註意事項一並寫下來交給秋桃。”李嬤嬤點頭送謝大夫出門。

看著謝大夫走遠,李嬤嬤揮退下人,自己靠坐在床頭守著姜佩佩,愛憐的撫摸姜佩佩的頭發,思緒漸漸放遠。

看著小姐長大成人出嫁生下子女,又看著小小姐從嗷嗷待哺到亭亭玉立,若是姜佩佩在涼州出了事情自己難逃辭咎,不光是國公府那邊,自己的內心也會受到譴責。

姜佩佩乃姜國公府嫡女,五年前被人陷害落水,磕到腦袋,醒來後就喪失了記憶,誰也不認識,性情大變還落下了寒疾。

姜國公府尋遍京中名醫只說腦中似有淤血,消散了記憶就回來了。

好不容易和姜佩佩處好感情,姜國公夫婦又聽聞江南氣候養人,利於修養,治療寒疾,思索一夜,含淚忍痛隱瞞女兒身份,將其送到了涼州養病,派了大量護衛保護,每年只冬天悄悄來探望女兒。

李嬤嬤是姜李氏的奶娘,府邸的老人了,主動請命跟著來涼州照顧姜佩佩,玫玫是她的女兒。

半夜,姜佩佩眼皮跳動,慢慢轉醒,李嬤嬤靠在床頭假寐,姜佩佩一醒,就察覺到了,揚聲叫人進來服侍,自己俯身把姜佩佩托起,放到迎枕上。

“小小姐醒了,感覺怎麽樣?”李嬤嬤緊張的看著虛弱的姜佩佩,問道。

“水。渾身酸痛。”姜佩佩有限的記憶裏自己從沒受過如此大罪,渾身酸痛,嘴唇幹澀,喉嚨發癢,腦子抽抽的疼。

“來了來了,水在這。”李嬤嬤適時接過春意手中的茶盞,小心翼翼的湊到姜佩佩唇邊。

姜佩佩連喝兩杯茶水,喉嚨的幹癢才得到緩解,環視一圈沒看見芝芝和玫玫,好奇的發問:“芝芝和玫玫呢?可有事?”

“他們沒事,玫玫與人廝殺受了點小傷,芝芝在山中跑了大半日,老奴叫他們去歇著了。待到好了,再來小小姐跟前伺候。”李嬤嬤扶著姜佩佩躺平,給她掖好被角,輕聲道。

姜佩佩一聽玫玫受傷了,急道:“我無事了,嬤嬤去看看玫玫吧,想必您也是極擔憂的。”

李嬤嬤輕聲答應,還是等姜佩佩再次睡熟以後才起身離開了姜佩佩的閨房,朝玫玫的房間走去。

城外軍營中,燈火通明,傅淮拉著季四王五議事。

“流匪已經伏誅,公子下一步有何打算?”王五坐在椅子上詢問道。

傅淮端著酒杯癱倒在寬大的榻上,聲音低沈醇厚,“這次剿匪是離開京城的良機,我離京前宣明允諾會為我從中斡旋,端看這封捷報奉上去,他怎麽運作了。”

王五是傅家暗衛頭領,熟知全國情形,斟酌著開口道:“涼州城是江南第一大城,富饒程度堪比京城,離邊關又近,若是可以常駐此地,是個不錯的選擇。”

“你想什麽美事呢?狗皇帝恨不得把公子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著,會讓公子留在這嗎?”季四憤憤不平的接話道,

“咱們將軍兢兢業業,戍守邊關數十載,傅家為了大曌賠了多少好兒郎,這一代就剩下公子這根獨苗苗了,狗皇帝偏聽讒言,忌憚傅家,他也不睜開眼睛看看,若是早有反心,傅家何必淪落到這地步。”

“那你說如何?”王五捏著眉心,反問道。

“哼,要我說,咱們就該趁機逃到邊關,天高皇帝遠的誰也管不了咱們,可憐我們公子天賦異稟,如今連個少將軍的稱呼都不敢喊。”季四越說越氣,咋咋呼呼的想要回邊關。

“不可,回去了可真就坐實要叛國的汙名了。為今之計只有等,等太子表態。”傅淮神神道道的閉上眼睛,悠然道。

“看來公子早有成算。”王五看著傅淮胸有成竹的樣子,笑呵呵道。

“你去打聽打聽城東姜府的事,過幾日咱們準備準備上門賠罪。”傅淮翹起二郎腿,話題一轉,吩咐道。

季四一聽這話也不生悶氣了,湊到傅淮身邊,杵杵傅淮的高高翹起的腿,八卦道:“公子,那小姐生的國色天香,你動心了?哦~”

傅淮一伸腳踹開季四,羞惱道:“瞎說,本公子只是去探望一二罷了,畢竟人家是因為咱們受傷的。”

“那既然這樣,就由屬下去好了,公子親自前去未免太擡舉她了。”季四故意調侃道。

“多嘴,起開,用不著你。”傅淮不耐煩的翻了個身,紅著耳朵朝裏閉上眼睛。

“哎,男人沒一個好東西,前些日子還對那姜侍郎的小妹心心念念呢,見到一個落魄美人就要移情別戀了。”季四嘖嘖感嘆道。

“那阿渝的妹妹和王家阿苑早有婚約,朋友妻不可欺,我知道這事後就心如止水了,以後休要再提阿渝的妹妹。”傅淮猛地坐起來,警告的看著季四。

“好吧,好吧,那看來這個姜小姐公子是勢在必得了。”

“季四,今晚的茅廁歸你打掃了。”傅淮被拆穿心思,惱火道。

嘴在前面飛,腦子在後面追的季四看傅淮惱羞成怒,暗恨自己的破嘴,慫慫的去打掃了。

看著季四出門,王五不解的開口.“公子才第一次見姜小姐就情根深種了?不會吧。”

“王五你不懂,她很有趣,迤邐的容貌,堅毅的性格是那麽的令人著迷,吸人眼球,若是今後能得此佳人相伴,我此生無憾。”傅淮回想著姜佩佩的容貌,微笑著開口。

肉麻的話激的王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搖搖頭轉身欲走。

傅淮在他身後開口,“對了,你去挑一個靠譜的女暗衛送入姜府,暗中保護姜小姐。”

“是,將軍。”王五領命出門。

傅淮想起季四便有濃濃的嫌棄,朝著門外大聲吼道:“告訴季四,掃完茅廁後不沐浴別來見我。”

已經走到門外的王五身形一僵,“是”沒有回頭,開始在心裏盤算,將軍這一嗓子有多少人聽見了,季四要殺多少人才能滅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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